城市环境的干净体面，背后站着的是大量的环卫工人与环卫承包企业。

　　但是今天，部分三四线及以下城市、偏远的城市周边地区，无不面临着招工成本不断加大却仍然无人问津的局面。部分环卫承包开始“向上”放宽年龄限制，尝试吸引退休人群加入环卫大军，但仍难以延缓招工矛盾激化。

　　需求决定供给，在自动驾驶与机器人技术快速发展的今天，“环卫机器人”已经开始逐渐走向技术成熟，走向成本集约与经济效益的凸显。

　　环卫市场上，A股上市公司盈峰环境（000967.SZ）、福龙马（603686.SH）等已经开始积极布局环卫机器人等自动驾驶环卫机器人，以解决当下用工矛盾。

　　然而，环卫机器人事实上并不是一个新鲜事物——2015年成立的酷哇科技，早年便锚定L4级自动驾驶环卫清扫行业，至2022年已经交付逾千台环卫机器人，在细分行业占有率领先。

　　近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酷哇科技创始人何弢，并尝试了解L4自动驾驶企业落地最成功的行业之一，清扫机器人行业的乾坤。

　　自动驾驶商业化的“三个圈”

　　随着自动驾驶技术的发展，移动机器人从简单的磁轨向导机器人开始逐步延伸智能化水平和活动半径，其面对的环境复杂性，非标性亦开始与日俱增。

　　何弢将L4级自动驾驶的商用，比作三个不同大小的圈，用来说明自动驾驶当前技术是否匹配商业化落地所需具备的能力。

　　“第一个圈是 10 千米为直径，第二个圈是 100 千米为直径，第三个圈是在500千米左右。每个圈代表的是车子所跑的行程路线。”何弢告诉记者。

　　“第一个圈是代表着环卫。一台环卫车辆，全生命周期基本上是在 10 千米为直径范围内当中的一条固定路线，圈越小，路线越固定。我们解决长尾问题的可控性就越高，也就证明现在技术的落地性就更具备可能性。”

　　“第二个圈实际上是物流，包括城配物流。它的全生命周期一般是在100千米为直径圈内的若干条路线，路径包括从城市的集散中心到社区驿站之间的城市的配送。第三个圈是就是出租车。它是在以500千米为直径内的若干个排列组合，点对点之间的路线。它的路线更密，范围也更大。”何弢表示：“圈越多，线路越多，证明它的长尾问题就更多。更多的长尾问题需要用更多的数据积累去解决。”

　　从战略角度考量，作为最早一批成立的自动驾驶企业，何弢较早便考虑到了自动驾驶或移动机器人技术的技术发展规律与商业化问题，并自然而然地将目标放到了清扫自动驾驶机器人领域。

　　今年以来，高阶自动驾驶车辆“替代司机”的提法引起了较大的社会争议。但何弢认为在环卫领域，环卫机器人解决的恰恰是行业招工困难的矛盾。

　　“我们可以关注到几个数据，一是平均的作业工人的年龄结构接近60岁，二是每年工人的平均年龄随着年份逐年增长，行业没有新进入的年轻人”何弢指出：“很难想象80、90、00后去干扫地这件事。”

　　“国家城镇化率不断提升，但是你怎么解决垃圾的清洁转运问题？我们觉得，未来的清洁市场它会分成是室内和室外。室外是市政环卫，室内是商业保洁。室内更适合人去做，因为室内的环境比较友好，不危险，而且当两者同时出现用工荒问题时，我们是希望把室外危险的场景——也即与人类作业不友好的场景，让机器设备去做。”

　　比“人工扫街”更好的经济结构

　　如果说某一种工作，自古以来的“解决方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么“扫街”这个工作一定是其中之一。人力成本，简单的清扫工具，搭配清运的物流——这样的经济结构几乎固定了千年，并部分沿用至今。

　　后来，主干道清扫车一定程度改变了“人扫街”的局面，直至近年，人行道和辅道依然无法摆脱几乎全部由人力清扫的局面。

　　“曾经国外头部厂商做出了人行道的扫地机具或者车辆，但因驾驶室与司机本身要占据较大的空间，留给作业装置的装载能力或者续航作业能力就会很受限，就会导致它的性价比会很成问题。”何弢尝试向记者解释公司商业逻辑的合理性。

　　他认为，公司目前的自动驾驶清扫机器人，与当前市面上带驾驶室的人行道与辅道作业车处在同等价格体系中。而随着技术的进步，目前无人驾驶清扫车增加的无人驾驶套件，刚好被移除驾驶室模块的成本所抵消，以此达到目前市场上能够欢迎的价格。

　　而带驾驶室的作业车价格目前普遍在10万元-20万元左右。

　　“我们不能因为无人化，就把无人化的价值转嫁给使用的用户。”何弢表示。

　　除去直接购车服务之外，酷哇科技也尝试通过MaaS（Mobility as a Service）类服务，打包车辆租赁，软件服务和后续运维，并形成作业单元。

　　何弢透露，在一定程度结合环卫工人的基础上，解决了承包企业招工难的问题，包括数字化解决清扫结果的可追溯等。

　　筹谋出海

　　虽然历来较为“低调”，但有消息指出，截至2023年，酷哇科技已经实现约10亿元的收入，其在众多于迷雾中探索高阶自动驾驶商业化的企业来说，颇显“鹤立鸡群”。

　　环卫机器人的中国经验，推向海外，则是酷哇科技的下个战略重心。

　　“海外业务的大逻辑是类似的，只是在质量管理上有些差别，”酷哇科技副总裁李柯宏告诉记者：“比如对中东的客户，因为天气原因不太能够白天作业。因此他们的需求不是降本，而是增效。”

　　他表示，酷哇科技车辆目前已经做到“端到端”能力，因此几乎开箱即用，即能无缝衔接适配。

　　而在东南亚，比如新加坡，李柯宏举例称，由于当地环卫工人主要为马来西亚人，工作签证等入职流程繁琐，加之流动性较大，因此新加坡客户更倾向于通过机械化和智能化的方式，实现更为稳定的工作交付能力。

　　“从底层来看，他们的需求其实大同小异，本质是解决管人、用人的矛盾，回归降本增效，也是回归到产品制造的初心上。”

　　对于国内与海外基础设施存在的差异，何弢则透露，海外市场更考验运维体系的整体交付能力，并最终考察服务质量的结果。

　　在为中东、东南亚等现代化城市提供服务的基础上，酷哇科技也将视线瞄准了欧洲地区。然而不论是法国巴黎、英国伦敦还是意大利罗马，城区的街道均部分沿袭千年以来的城市构造，规划杂乱的问题时不时突现，对于自动驾驶商用车出海也构成了一定的挑战。

　　“机器对环境的理解感知要跟人要越来越接近，因此我们才需要机器人足够智能。”何弢指出，并解释公司尝试利用高边缘算力平台以及过去数年海量的训练结果，快速适应更为复杂的欧洲、中东及东南亚主要城市街道环境。

　　“我们今年会有更多的出海动作，在产品矩阵更健全、技术能力充分提高后，可以更好的服务客户。高度智能化的产品能先把国内市场先做透，再去做国外。”何弢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