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青木

编辑/苏淮

奇葩事件年年有。

日前，一家名为“晓程科技”的上市公司发布了2024年中报，然而吸引市场广泛关注的不是公司业绩，反倒是其中披露的一则黄金抢劫案。

2024年4月18日清晨，晓程科技在非洲加纳的子公司Akroma Gold Company，遭遇了一起武装抢劫事件。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抢劫中，武装分子制服了现场的安保人员，并在警察赶到现场之前迅速逃离。更为严重的是，约12公斤的黄金在抢劫中被盗，这批黄金原本计划于当天出口销售，因此也直接导致了约9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644万元）的经济损失。

晓程科技日前披露的中报显示，通过多方努力，当地警方目前一共抓获5-6个人。虽然得到了他们的口头承认抢劫事实，但黄金的去向还在继续寻找。

有投资者揶揄：“劫匪精准选择了在黄金出口当天抢劫，难不成有‘内鬼’？”，“不会是套路吧，就和以前獐子岛的扇贝跑路一样。”

01

从做芯片到挖金矿

成立于2000年的晓程科技，一开始专注的是芯片领域，尤其在电力线载波芯片的研发和生产方面，处于国内领先地位。因此与之相关的集成电路模块、电能表、载波抄表集中器，就成了公司主要的几大业务线。

晓程科技在2010年11月上市前披露的招股书显示，2007-2009年这三年业绩增长显著，其中营业收入从1.18亿元涨至2.21亿元；归母净利润从0.34亿元增至0.64亿元。

但是公司上市后，募资投建的项目却均未达到预期效果。其中，“数字互感器产业化项目”，因市场化需求量低于预期而停止投入；而“中国极光芯片PL4000项目”，投资收益也远低于招股书中的预期。

由于国内募投项目效益不达预期，晓程科技的净利润从2012年时的8782.51万元，下滑至2015年的3834.54万元。为了扭转这一颓势，公司将目光投向了加纳、南非等国外市场。

起初，晓程科技与当地公司合作的项目，也主要集中在老本行。比如与加纳电力公司合作，在首都阿克拉部分地区为其更换预付费智能电表、旧电网工程设计改造、线路扩建等项目；此外，公司还与南非当地政府签署了电表和水表改造项目。

而彼时布局金矿，更像是一步“闲棋”。

2015年，晓程科技在加纳的子公司，通过货币资金受让的方式，取得了当地一家名叫Akroma的金矿公司65%的股权。这标志着晓程科技自此开始涉猎黄金开采和销售业务。

但是，黄金这一业务线开始时并未受到重视。

2016年时，黄金销售仅占晓程科技当年总营收的1.24%；到了2019年，尽管该业务线占比有所上涨，但是仍为个位数，营收占比也不过6.18%。

然而在此期间，之前布局的主营业务，却给了晓程科技一记“暴击”。

2017年，晓程科技亏损1.90亿元，是上市以来的第一次。其中，加纳的电网改造相关项目，由于收款周期较长，折现后实现亏损约合7600万元；加纳的线路扩建项目计提坏账约为1100万元；南非项目计提资产减值准备2757万元。

有心栽花花不活，多个用心经营的项目陆续亏损，迫不得已，晓程科技开始向此前并未投注过多精力的金矿业务转型。

2017年4月，晓程科技花费1000万美元，获得了加纳另一座金矿——Akoase项目的探矿权。

2020年，晓程科技对采矿工作进行重新评估及规划，有效提高了第一座金矿Akroma的产出效率。尽管第二座金矿Akoase项目的露天矿还处于前期建设阶段，但是当年黄金销售以1.18亿元的销售额、占总营收的63.99%，成为了公司的主营业务。

到了2022年2月，晓程科技又在加纳收购了一家名为FGM的金矿公司95%的股权。

至此，晓程科技坐拥三座金矿，成功转型成了一家挖矿企业。

2022年和2023年，晓程科技分别生产了414.29kg和377.80kg黄金。而这次被盗的12kg黄金，约占公司每年生产量的3%左右。

图片来源：公司公告

不过，根据晓程科技的公告，略显蹊跷的是，劫匪竟然精准选择了黄金出口当天进行抢劫，难道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

晓程科技工作人员此前回复媒体，称“都是自查过的，当地警方也一直在配合我们去调查”，算是暂时打消了“有内鬼”这一怀疑。

至于拿黄金被劫案与此前獐子岛的“扇贝跑路”事件进行类比，投资者主要也是怀疑，晓程科技是否会借机给自己的利润下滑找理由。

针对2024年上半年利润下滑这一问题，源媒汇以投资者身份致电晓程科技证券部，相关人员答复：“上一年的利润基数较大，所以今年上半年的利润有所下滑；由于黄金被盗事件还未结案，因此是否会对公司产生影响还未知，一有新的进展，公司会及时披露。”

2022年至2023年，晓程科技已连亏两年，如果2024年再次亏损，那或将面临“带帽”的风险。因此从这一角度来看的话，公司想的应该是如何“美化”业绩，按理说没有动机去让黄金“凭空消失”。

截图来源于巨潮网

源媒汇还发现，金矿在海外被抢，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02

海外业务拉高回款风险

2020年4月，刚果金一个金矿采场发生持枪抢劫，这次事件造成3名中国公民不幸遇害，一名刚果金士兵遇害，大量黄金被抢走。

2023年3月，中非共和国一家中资金矿采集厂遭武装袭击，九名中国公民在事件中遇害。

2023年5月，紫金矿业在哥伦比亚的金矿遭遇爆炸恐怖袭击，事件共造成2人遇难，14人受伤。

这仅仅只是近年来涉及到中资企业金矿的一些抢劫事件，其它外资的矿业项目也都受到过不同程度的袭击。而非洲和南美洲频频出现抢劫事件的原因，主要还是和当地的社会治安、经济水平以及政治环境有关。

想要改变当地的境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在这些相对动荡的地方投资做生意，风险也会随之增加。

2023年底，晓程科技来自于境外的营收占比为96.02%，因此回款问题也是公司必须面临的一个难题。

2024年中报显示，晓程科技上半年应收账款从2.18亿元涨至2.25亿元，增加了3.18%，主要客户为加纳电力有限公司。而这些款项中，金额最大的就是来自于5年以上的欠款，高达8360余万元，占总欠款的37.16%。

图片来源：公司公告

而5年以上的应收账款，通常意味着企业面临较高的坏账风险。

比如在2023年，由于加纳电力公司在合同款结算和付款环节提出各种理由扣减欠款，晓程科技就曾出于谨慎考虑，计提了2667.47万元的信用减值损失。

除了回款问题以外，挖矿企业需要面临的另一个难题，就是矿石品位的降低。随着资源品位下降和优质资源的衰竭，黄金开采难度将不断加大，这也将会给公司的开采成本带来很大的考验。

对于“家里有矿”的晓程科技来说，矿石品位降低这一“远虑”或许还很久远，但是坏账风险这一“近忧”，却是公司亟待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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