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厨房窗户朝西,看广州城的傍晚煞是好看,满眼尽是黄金甲。
日落西山,太阳大摇大摆地烧得通红,陪伴在身边的云朵像“天兵天将”一样忠诚地轮换守护。迎面望去,从云朵中散射出来的光芒,一会儿白,一会儿蓝,一会儿金黄,一会儿又半红半灰。不过,云朵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主角的光彩,天空被夕阳斜照逐渐染上了血红色,朵朵白云顷刻间变成了一只只金凤凰。不大一会,云朵又变幻成另外一种形状,有时像可爱的小动物,有时像奇特的字母造型,还有时像奇山峻岭,加之城市高楼大厦冷色调给予的衬托,天际间犹如挂着一幅活现的山水画。
这一日,不知何时,从西边尽头飘来一片灰色的乌云,它似乎比彩云要低很多,等它们越堆越高,越来越扩张,它开始变得凶猛,吞噬那一朵朵绚烂多彩的彩云,慢慢地,太阳的光芒开始收敛,天色由光亮、红扑扑转为朦胧。很快,乌云继续“收编”阳光,直到彻底把它们包住,黑压压来势汹汹,气势则咄咄逼人。突然间,一道闪电把苍穹大地照得光亮,紧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暴风雨来临。
院子里的树木忽然间发出“哗哗哗”的声响,邻居家忘记关的窗户发出“咣当、咣当”的巨响,风猛烈地怒吼,夹带着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抬头眺望天际一线的楼宇时,它们已经渐渐变得模糊,雨幕飞奔而来,雨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就在一眨眼的工夫,狂风暴雨包裹了我所在的这栋楼。
最近的广州,大雨频频落在黄昏,那态势,犹如古代兵书战法。有时“声东击西”,天空中一开始乌云密布,却没想到它们慢慢移向北方,在城市的北边区域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有时是“空城计”,花很长一段时间排兵布阵,雷声隆隆,过一会儿却又云散天开,残阳如血。这黄昏的雨最擅长“闪电战”,乌云铆足了劲,一阵轰轰隆隆、噼里啪啦后,直“打”得城里下班的人儿措手不及,淋透了水泥森林,也把整座城市洗得清清爽爽。
广州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华灯初上,黄昏也接近尾声,天空零零散散飘着火烧云,暗红色、深灰色、赤褐色,还有一丝丝白色的、蓝色的光亮。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天空不经意间就与夜色融为一体,你很难分清那远处一线天是自然光,还是城市霓虹。
夕阳温馨,风雨须晴;归途如虹,人间浪漫。每回在厨房忙着那顿可口的晚餐时,要是有闲情看窗户外的“风云际会”,我都怀着一颗欢喜心静静地远观,心灵深处的那点浮躁也随着雨落得以洗刷。我渐悟到,人间烟火里的日子,纵然一时暴风骤雨,但终会晴空万里。
(龙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