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3月，36岁斗鱼女员工丁女士因请假保胎遭辞退之事，曾引发网友广泛关注。近日，南都记者独家获悉，法院二审判决支持了丁女士恢复劳动关系的诉求。随后，丁女士根据公司发送的到岗通知到公司上班，但双方将不再续签劳动合同，劳动关系到6月10日哺乳期结束。
对此，斗鱼方面回应南都记者称，此前双方对丁女士病假证明内容有效性的认定发生了争议。“公司充分尊重并接受劳动仲裁的结果，目前已经和丁女士已经达成了和解协议，并将对丁女士进行补偿。”
据悉，丁女士已离职，但斗鱼公司尚未支付赔偿。
请假保胎被拒后遭辞退
去年3月，入职直播平台“斗鱼”两年的丁女士在孕后查出妊娠高血压，从丁女士此前提供的产检资料中可以看到，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特需门诊诊断为“高龄初产妇，高危妊娠监督，妊娠高血压”，并且病情证明单上明确写有“休28天”。
当丁女士遵从医嘱向公司请假保胎时，却被人力部门以“结合相关材料，不属于确诊妊娠高血压，且需要卧床休息的情形”为由驳回病假。之后，人力部门以旷工为由向她发出《劳动合同解除通知书》，且解聘后无任何赔偿。
彼时，斗鱼相关工作人员曾表示，如果丁女士不认可这一结果，可以申请劳动仲裁。丁女士随即就此事向武汉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
时隔一年，此事有了新进展。近日，有知情人士向南都记者介绍称，“因公司的仲裁反申请、起诉、上诉，故历经武汉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的仲裁裁决，武汉市东湖新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的一审判决，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二审（终审）判决，均判决公司的解除系违法，支持恢复劳动关系的诉求。”
收到终审判决后，丁女士已根据公司发送的到岗通知到公司上班，不过，公司通知中明确不再续约，劳动关系到2024年6月10日孕期、产期、哺乳期“三期”结束。
斗鱼：双方现已达成和解
对于该此事结果，斗鱼方面回应南都记者称，开除丁女士并不是因为恶意或针对孕期女员工，而是此前双方对丁女士病假证明内容有效性的认定发生了争议。“公司充分尊重并接受劳动仲裁的结果，目前已经和丁女士已经达成了和解协议，并将对丁女士进行补偿，包括补发工资、补缴社保和公积金，支付生育医疗费补贴和生育医疗统筹金等。”
对于“三期”结束后终止合同关系的原因，斗鱼方面表示，丁女士与斗鱼的劳动合同期限为三年，自2020年6月1日起生效，原定于2023年9月1日到期。在丁女士哺乳期结束后，斗鱼已与丁女士协商达成一致，“将按照正常的合同解除程序解除劳动关系，并依法支付合同到期离职补偿金。这一过程中，我们始终保持着与丁女士的积极沟通，尽力确保她的权益得到保障。”
此外，斗鱼方面强调，公司拥有近40%的女员工，一直以来也在推动性别平等、倡导职场多元化、妇女儿童权益保护等方面做出了许多努力，“与丁女士的劳动纠纷只是一个个例。”
不过，有知情人士向南都记者透露，截至目前，丁女士已离职，却仍未收到斗鱼公司的经济补偿金。
律师谈女性孕期如何保障权益
南都记者注意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2018年修正）》《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2018年修正）》《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2021修正）》等相关法律、法规中，均有关于女性“三期”保护的明确规定。包括享受生育假期和生育保险待遇、产前检查、产假及哺乳时间按正常出勤对待、不得因“三期”而降低工资、恶意调岗、不得安排从事有害健康的工作、不得因三期女职工不能从事原工作、不能胜任工作而予以辞退、解除劳动（聘用）合同等。
据上海中联（广州）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罗鹏远律师分析，按照相关规定，生育保险待遇包括生育医疗费用和生育津贴，由于斗鱼公司在丁女士怀孕期间违法解除劳动关系，导致李某无法在孕期、产期和哺乳期享受本来应当享受的生育保险待遇，由此遭受了相当的损失，斗鱼公司应予以填平损失。
谈及违法开除孕期女职工的赔付相关问题，罗鹏远表示，构成违法解除劳动关系，按照《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应当支付赔偿金。
同时，据罗鹏远介绍，对于是否应同时获得“三期”工资，各地司法实践中有不同的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赔偿金和三期工资损失不可兼得。女职工主张继续履行劳动合同的，支持工资损失；女职工如不主张继续履行劳动合同而主张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的，则不支持解除后的工资等待遇。北京市和深圳市等地区持该观点。第二种观点认为赔偿金和“三期”工资均可支持。广州市等一些地区法院认为，在怀孕期间违法解除双方的劳动关系，造成女职工的孕期工资、产假工资、哺乳期工资损失，所以用人单位应向女职工支付该工资损失。
“我个人是比较赞同广州市的做法，从情理上讲，怀孕女职工在被解雇之后，一两年内都很难再就业了，工资收入也不再有，其生活将何去何从。”罗鹏远表示：“我认为违法开除孕期女职工的，均可以主张赔偿金和‘三期’工资损失”。
“打官司就是打证据”，罗鹏远建议女性在孕期遭遇企业解聘时，首要注意搜集证据，“比如保管好劳动合同，注意利用微信、邮件、录音笔等工具搜集证据。用人单位主张解除劳动关系的，尽量要求出具书面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同时，可以通过劳监部门、劳动仲裁以及法院等合法途径主张自身合法权益。
谁来“拯救”斗鱼业绩？
南都记者还注意到，斗鱼近一年间变数诸多，CEO被捕、主播出走、业绩下滑，发展情况并不乐观。去年11月16日，斗鱼董事会主席兼CEO陈少杰被成都警方逮捕。此事对公司的声誉、业务和经营业绩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在此之后，关于陈少杰的信息斗鱼方面再无披露。
不过，在不久前发布的一季度财报中，斗鱼称，已主动返还了涉及第三方主播非法行为的相关收益1.117亿元。而从财报数据上看，公司创始人被逮捕的余震仍未平息。财报显示，斗鱼一季度总收入为10.4亿元，同比下跌29.9%；一季度净亏损8800万元，利润由盈转亏，去年同期净利润为1452万元。财报称，营收下降主要归因于直播收入减少以及与创新业务开发相关的其他成本增加。
作为斗鱼核心板块的直播收入，表现也不太理想。财报显示，一季度斗鱼直播收入为80.09亿元，较2023年同期下降41.5%。这与斗鱼头部主播持续流失密不可分，今年4月底，斗鱼知名主播“一条小团团”被捕的消息传出，PDD、大司马等头部主播也已经停播数月。除了“一条小团团”，冯莫提、张大仙、旭旭宝宝等斗鱼黄金时期的大主播们也不断转战其他平台。
在陈少杰被捕后，斗鱼组成了临时管理委员会，由公司董事兼首席战略官苏明明、公司董事兼副总裁曹昊及公司副总裁任思敏组成。根据该公告，临时管理委员会将管理公司的运营，直至另行通知。据斗鱼公告，任思敏于2021年6月加入公司，曾负责项目管理办公室（“PMO”），负责项目管理和业务合规、流媒体管理和内容生态系统。不过据36氪报道，任思敏虽非公司老员工，过去几年主要负责陈少杰的行政工作，但在上任后负责各业务线工作流程的最终审批和业务合规，辅助各业务线负责人推进开展工作，算是实际上的最高管理者。
南都记者了解到，在具体业务方面，一季度斗鱼将与游戏厂商的合作作为核心商业化手段。据悉，斗鱼目前基于厂商资源探索了多元化盈利模式。一方面通过平台主播、内容创作和运营活动推广游戏道具，另一方面基于游戏道具开展平台游戏会员业务，形成了斗鱼基于游戏道具售卖的商业路径。但是，新业务的推进能否奏效仍需时间检验，斗鱼临时管理委员会也在财报中坦言，目前仍面临着宏观经济逆风和充满挑战的行业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