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浙商大佬郑永刚猝然长逝，留下一个合计市值超过400亿元的商业帝国。一年后，由其子郑驹接班的“杉杉系”不复昔日辉煌，刚刚平息“内斗”风波后不久，又面临财务危机、合规隐患等多重压力，旗下上市公司甚至可能易主。
10月8日晚间，永杉锂业公告称，公司控股股东宁波炬泰持有的公司无限售流通股7600万股和2600万股，拟进行司法拍卖。如本次司法拍卖股份交割完成，宁波炬泰及其一致行动人上海钢石股权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上海钢石”）合计持有永杉锂业1.25亿股，占上市公司总股本的比例将降至24.32%。
此前，由于间接控股股东杉杉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杉杉控股”）未履行要约收购义务，上海钢石所持的部分永杉锂业股票需要转让。双重压力下，“杉杉系”可能会失去永杉锂业的控制权。
二级市场方面，“杉杉系”上市公司股价于10月9日双双跌停。截至10月10日午间休市，杉杉股份、永杉锂业分别继续下跌3.48%、0.95%，合计市值仅剩下231.53亿元。
永杉锂业或将易主
公开资料显示，杉杉控股创立于1989年，在郑永刚的带领下，公司主营业务从单一的服装业务扩展至新能源科技、偏光片等多个产业，同时坐拥杉杉股份、永杉锂业两家上市公司。自2002年起，该公司连续23年入榜中国企业500强，2024年凭借705.47亿元的营业收入位列榜单第345名。另据2022年中国富豪500强名单，郑永刚排名第144位，彼时身价已达305.8亿元。
然而，在“杉杉系”商业版图急速扩张的路上埋有不少暗雷。9月30日晚间，杉杉股份、永杉锂业同步披露称，间接控股股东杉杉控股收到《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其中提到，2020年7月17日，杉杉控股通过上海钢石签订股份转让协议，收购陕国投·持盈35号证券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持有的吉翔股份（永杉锂业曾用名）5351.64万股，占吉翔股份（永杉锂业曾用名）总股本的9.84%。2020年7月30日，完成相关股份过户登记。但杉杉控股未按照相关规定，向吉翔股份（永杉锂业曾用名）股东发出收购要约。
据查，早在2014年6月之后，杉杉控股已经实际控制上海钢石，并通过自然人吴军辉、宋晓玉为杉杉控股代持上海钢石全部股份，上海钢石的管理决策、工作人员等也均由杉杉控股负责。
综合上述事实，辽宁证监局决定对杉杉控股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500万元罚款。同时，由于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郑永刚已于2023年2月去世，不再追究其行政责任。
同日，杉杉控股通过永杉锂业披露了整改情况。根据整改公告，上海钢石拟将持有的5351.64万股永杉锂业股票，以协议转让的方式转让给非关联第三方，更正前期错误，转让价格为市场价格，转让金额如超出上海钢石收购上述股票的金额，则超出部分的收益将上缴永杉锂业，以支持永杉锂业的发展运作。此外，上海钢石在完成整改前，将放弃其所持有的永杉锂业股票对应的投票权。
结合永杉锂业最新股权被司法拍卖情况来看，如果所拍卖股权被同一人竞得，其持股比例将会达到19.79%。而在上述整改完成后，“杉杉系”对永杉锂业的持股比例将降至13.94%。
永杉锂业也表示，因上海钢石放弃其所持有的永杉锂业股票对应的投票权，前述司法拍卖可能会导致公司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发生变化。
财务危机早有迹象
需要指出的是，本次被强制司法拍卖的股权，在被司法冻结时所对应的债务金额合计为3.6亿元，而此时距离冻结起始日刚刚过去20天。
数据来源：iFinD
然而，“杉杉系”公司股权被司法冻结并不是个例。10月8日，杉杉股份也发布了控股股东部分股份被冻结和标记的公告。截至公告日，控股股东杉杉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杉杉集团”）累计被轮候冻结的持股数量为2.53亿股，占其持有公司股份总数的32.34%，占公司总股本的11.23%；间接控股股东杉杉控股累计被轮候冻结的持股数量1.11亿股，占其持有公司股份总数的154.06%，占公司总股本的4.94%。
另据企查查APP，9月26日至9月29日，杉杉集团新增7条股权冻结信息，冻结股权总数额超过35亿元。具体来看，被执行人为杉杉集团，股权被执行的企业分别为上海杉瞿实业有限公司、上海杉融实业有限公司、中静四海实业有限公司、杉杉股份、宁波杉杉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等，冻结期限均为3年，执行法院均为四川省眉山市中级人民法院。
数据来源：企查查APP
8月28日，杉杉集团还公告称，因资金安排原因，公司应于8月21日向多家银行支付的1170.71万元贷款利息，未按还款计划完成支付。目前，公司正在与银行进行沟通协商，以寻求解决逾期支付的方案。
以上种种反映出，“杉杉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而这一情况也正波及至旗下两家上市公司。
截至目前，杉杉股份方面，杉杉集团所持公司股权质押比例达到91.66%，公司第二大股东、杉杉集团全资子公司宁波朋泽贸易有限公司质押比例高达100%，杉杉控股及其全资子公司宁波市鄞州捷伦投资质押比例分别为40.76%、37.98%。永杉锂业方面，宁波炬泰所持公司股权质押比例达到84.38%，上海刚石质押比例达到100%。
尤为重要的是，“杉杉系”大股东质押比例过高的现象发生于近两年。以杉杉股份为例，2022年至今，上述四家股东合计质押股份占流通A股的比例由不到5%上涨至超过50%，仅2023年至今就上涨了20%。
“90后”新舵主承压
在“杉杉系”面临重压的这一年，也正是企二代接棒之时。
2023年2月，郑永刚突发心脏病去世。随后，郑永刚长子郑驹被选举为杉杉股份新任董事长，成为“杉杉系”的新舵主。
履历显示，郑驹出生于1991年，从英国本科毕业后就进入“杉杉系”工作。2018年2月，郑驹正式出任杉杉控股的法定代表人及董事长。2019年9月，郑驹出任杉杉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副总裁），后于2020年1月升任杉杉集团总经理(总裁)。
然而，在郑驹仓促接棒的过程中，却上演了郑永刚现任妻子、郑驹继母周婷抢夺继承权的闹剧，甚至引发上交所关注。尽管最后双方达成和解，郑驹完成对“杉杉系”的实际控制，但在接近两个月的“内斗”中，杉杉股份市值已蒸发超过60亿元。
如今，除了财务及合规问题，郑驹接班以后的业绩表现也不尽如人意。2023年，杉杉股份实现营业收入190.7亿元，同比下降12.13%；归母净利润7.65亿元，同比下降71.56%。同期，永杉锂业实现营业收入75.05亿元，同比增加6.29%；归母净利润亏损3.37亿元，同比下降168.52%。
今年上半年，永杉锂业盈利能力有所修复，但杉杉股份再度出现营收净利双降的局面，其中归母净利润同比下降98.27%。杉杉股份方面对此表示，负极材料和偏光片业务受行业景气度影响，产品价格同比下滑，净利润同比下降；公司持续优化资产，非核心业务资产剥离对公司业绩亦造成了不利影响，同时去年同期出售了电解液业务部分股权，确认了约2.44亿元投资收益，而本期没有此业务对应的投资收益。
然而，在行业景气度整体下降的背景下，杉杉股份还曾于去年9月末抛出两项巨额投资计划，分别涉及负极材料业务和偏光片业务，总投资金额预计超过百亿元。
一方面，杉杉股份子公司上海杉杉锂电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拟在芬兰设立项目公司，并投资建设年产10万吨锂离子电池负极材料一体化基地项目，项目计划总投资金额12.8亿欧元（折合人民币约98.95亿元）。另一方面，杉杉股份子公司杉金苏州及其全资子公司杉金广州，拟以约14.07亿元的初始转让价格，收购韩国LG化学旗下在中国大陆、韩国及越南的SP业务及相关资产。从最新公告来看，两笔投资目前均在正常推进中。
记者程梓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