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度竞争和过重工作量,到不当评价标准和发表惯例,还有缺乏透明度、成果不可复制等,这些看上去像国内科研圈的“吐槽点”,竟然出自英国同行的直言不讳。
来自谢菲尔德大学的汤姆·斯坦福德教授,8日受今年浦江创新论坛之邀主讲英国科技创新文化,直击英国科研领域当前面临种种“很卷”的挑战。事实上,与会各国专家也对英国教授的观点表达了某些同感。现今世界,创新技术层出不穷、日新月异甚至狂飙突进,但其背后却潜藏着一种创新文化的危机,或许正在阻碍人类重现过去那个科学大爆发、颠覆性突破的年代。
从牛顿、瓦特到达尔文,英国拥有丰富的工业和科学遗产,在世界领先的科技创新领域也拥有成熟而多样的科研文化与声誉。不过,那些伟大科学家发现科学新大陆的时代,似乎与今天的人类渐行渐远……中国科技馆馆长郭哲引入“《自然》指数”的一种延伸体系:平均CD5指数,它表明一篇论文发表5年之后的影响力。在曲线图上,最近半个多世纪以来,这一指数呈现明显下降趋势,甚至趋向于0。
“我们为何没有出现与量子力学、相对论、宇宙大爆炸、DNA双螺旋、板块构造理论、计算机科学等相媲美的真正重大成果?”学界观点认为,当代人靠“吃老本”,还在消化前一次科学和技术革命的果实。当然,也有人认为,从另一种角度讲,这个漫长的“沉寂的春天”,也意味着人们迈入了创新密集时代。正如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等,都在早前带有革命性的研究基础上提速创新。
那么,我们如何期待下一次“科学大爆炸”的新的奇点?工程师出身的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曾面对C9高校校长直言:顶尖的综合性大学应该往“天上”走,不要被这两、三年工程问题受累,要着眼未来二、三十年国家与产业发展的需要,大学是要努力让国家明天不困难。对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部部长田杰棠也说,未来产业需要“长期主义”的创新文化,需要心有追求“仰望星空”的人,需要包容、发现“怪异”的社会环境。
如果缺少这样的“耐心”,一味埋头赶路、而不抬头望路,那突飞猛进的技术进步可能失去创新文化的统摄,甚至出离价值观的底线。“拥有神的能力,但是不负责任、贪得无厌,而且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天下危险,恐怕莫此为甚。”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李正风重提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的警世之言。他认为,人类立场、国家立场、个人立场的冲突和竞争,加剧了这个问题的复杂性。让我们走向新型创新文化,让科学、技术和创新的加速发展服务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根本利益,共同塑造面向不确定未来的“创世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