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最强地级市”之称的江苏省苏州市低空经济正强势“起飞”。
日前，中国航空运输协会通航业务部、无人机工作委员会主任孙卫国在2024国际电动航空（昆山）论坛上透露，中央空管委即将在合肥市、杭州市、苏州市、成都市、深圳市等六个城市开展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试点。试点文件对航线和区域都有相关规划，将600米以下空域授权部分地方政府。
这也意味着，苏州市将成为唯一首批跻身eVTOL试点之列的普通地级市。
事实上，苏州市入选eVTOL试点城市并非偶然。记者注意到，今年以来，苏州市已加紧在政策层面为低空经济发展扫清障碍。
“到2026年，充分发挥制造业长板优势，培育一批集研发、生产、运营于一体的高科技企业。”今年2月印发的《苏州市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2024—2026年）》（以下简称“《方案》”）指出，苏州市将打造以低空科创智造产业为核心，以低空保障产业为支撑，以低空创新服务业为特色的产业体系，力争聚集产业链相关企业500家，产业规模达600亿元。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曾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苏州市政府高度重视发展低空经济，出台了多个相关扶持政策。同时，苏州市已建成近百处起降点，开通各类航线超过100条，初步形成了‘半小时空中通勤圈’，为eVTOL试点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串”起低空经济产业链条
“展馆内有30余家苏州市低空经济相关企业的展示产品。”在向记者讲解苏州市低空经济发展成就时，苏州低空经济发展展示馆讲解员魏红（化名）脸上写满了骄傲。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目前，苏州全市已聚集了包括峰飞航空、航天时代飞鹏、苏州博众智能机器人等在内的30余家低空经济产业链相关企业，其中峰飞航空eVTOL产品已成功试飞。
峰飞航空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自今年以来，峰飞航空的eVTOL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多次完成应用场景公开试飞。其中，今年2月和8月，峰飞航空的eVTOL产品“盛世龙”分别在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首飞跨越了中国的两大长河——珠江和长江。
峰飞航空整装制造中心和试飞基地即位于苏州市昆山市。相关资料显示，早在2022年，峰飞航空在昆山旅游度假区的峰飞航空科技产业园即已投入使用，总面积达到2.7万平方米。
实际上，这只是苏州市低空经济产业发展规划的一部分。记者注意到，苏州市依据各县区的优势进行分工，打造了7个功能侧重点不同的低空经济产业园区，将整机制造、核心零部件设计、低空保障等多个低空经济产业链条“串”了起来。
具体来看，在苏州市布局的7个低空经济产业园区中，太仓市、昆山市各拥有2个。其中，位于昆山市淀山湖镇北苑路的昆山绿色航空产业园将围绕低空制造的主要发展目标，积极打造高精尖航空产品研发生产制造基地，拟重点依托峰飞航空的带动力，汇聚15—20家龙头企业，带动30—50家产业链上下游配套企业入驻，打造绿色航空产业创新集群。
曾刚向记者表示，当前，苏州市低空经济发展势头强劲，已形成了贯通研发、制造、应用的全产业链，提供了超过200亿元专项基金支持，2024年新签约项目超过300个，总投资超过900亿元。同时，苏州市的智慧物流、空中游览、联程接驳等应用场景正在不断拓展。
“除了昆山市拥有航天时代飞鹏、峰飞航空两家组装企业之外，其他企业规模都相对较小。”中国低空经济联盟执行理事长罗军告诉记者，“苏州市要想推进低空经济更高质量发展，必须依靠更高的平台来拉动，多做‘乘法’。在新科技、新业态发展方面，要更高标准规划，更高起点布局，不能再走过去传统产业的老路，更不能急于求成。”
打造低空飞行数字底座
为促进低空经济“起飞”，除了加快引进相关企业落地外，苏州市也在不断加强科研力量，搭建相关服务平台。
目前，苏州市已经引进多家低空经济科研院所作为“智力支持”。包括空天动力研究院、苏州空天信息研究院、西北工业大学太仓长三角研究院、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苏州研究院等在内的多个科研院所已落地苏州市，为低空经济技术攻关、科研创新、成果转化、“产学研”一体化发展等提供有力保障和强大支撑。
另一方面，苏州市也在搭建服务平台，让低空经济飞得起来、飞得安全、飞得高效。今年8月，苏州市低空飞行服务中心挂牌成立。据该中心相关负责人介绍，平台整合了试飞空域、航路航线以及起降点等静态数据，以及全市水网、人口热力分布、建筑物包络数据等，遵循网“先水后路、避开人员密集区”等原则，完成了航路自动划设的风险评估工作。
“自8月8日试运行以来，中心共完成飞行活动申报测试598次，涵盖了城市物流、医疗应急、市政巡检等多种场景。”上述负责人进一步表示，在试运行过程中，规则库不断完善，已形成运行规则168条，起飞前能够对空域资源、飞行计划、飞机状态等进行实时评估，为企业提供放行评估服务。
搭建地面服务平台、空中交通指挥平台等工作，对发展低空经济至关重要。罗军告诉记者，如果相关平台还没有齐备，eVTOL试飞工作可能就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低空飞行必须考虑安全有序，各大城市开展eVTOL试飞工作，需要将空中指挥平台、地面服务平台建设完毕，推进城市之间进行联网，基础设施建设齐备至少需要2—3年时间。”
曾刚也向记者表示，城市低空空域的复杂性和边界模糊性，使得空中交通管理成为一大挑战。“目前，eVTOL的法规和标准尚不完善，如何协调企业、政府、社会以及国际机构之间的关系、联合制定共同规范，考验着各方的智慧与能力。”
根据相关规划，未来，苏州市将进一步为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便捷通道，为相关各方搭建合作桥梁。“加快推进低空飞行服务站与无人机综合监管服务平台建设，构建低空空域数字孪生系统，打造低空飞行数字底座，为低空用户提供空域、航线申请、飞行计划申报、飞行通信气象监测及飞行过程监管等服务。”《方案》表示。
实现起降点全域成网布局
尽管多地已形成发展低空经济的共识，但eVTOL真正“起飞”还需要破除一系列障碍。
一位苏州市低空经济行业人士对记者表示，受限于包括通信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因素，低空经济商业航线运营成本较高。“目前，5G信号只能优先在试运行航线中使用，大规模铺开还需要解决成本问题。”
曾刚告诉记者，降低低空经济基建成本应当优化政策环境，通过出台明确空域分类标准、简化审批流程、出台财政补贴、税收减免等鼓励性政策，加快空域管理体制改革，简化审批流程，提高审批效率，为低空飞行活动创造更加便捷、高效的政策环境。
适航证则是阻碍eVTOL“起飞”的另一个问题。罗军对记者表示，目前，eVTOL还面临着适航证壁垒。国内没有任何一家eVTOL企业将TC、PC、AC、OC四大认证都拿到手，全部认证完毕也需要2—3年时间。
“未来2—3年，才是我国eVTOL企业大规模商业化运行的关键阶段。此外，eVTOL需要保持一定的数量，才能产生经济效益。”在罗军看来，现在谈低空经济的产值还为时尚早。
不过，苏州市相关基础建设已开始提速。记者注意到，截至今年10月中旬，苏州市已建成投用102个低空起降点，还有23个低空起降点正在建设中，预计到今年年底全市将建成超过500个起降点，实现苏州全域成网布局。
在曾刚看来，低空起降点需要合理规划，确保其与现有交通系统的无缝衔接，可借鉴“车路云一体化”的经验，推动eVTOL与智能交通系统的深度融合。曾刚还认为，eVTOL作为一种新兴技术，在技术、法规标准等方面也还有进一步优化的空间，形成稳定市场需求也尚需时日。
“苏州市要加强多方合作机制建设，以国内低空经济领军城市的胸怀，积极参与低空领域的法规制定，为eVTOL合法运营保驾护航。同时，建议苏州市与长三角地区邻近城市开展合作，在低空经济创新共同体、产业链、产业集群、统一市场建设等方面携手同行，共同迎接低空经济蓬勃发展的机遇。”曾刚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