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日本政府举行临时内阁会议,决定推出规模达39万亿日元(约18260亿元人民币)的经济刺激计划,以提振日本经济增长、克服高通胀。39万亿日元中,包含21.9万亿日元的政府财政开支。
这项庞大的经济刺激计划主要包含三方面核心内容:一是推动经济增长,这方面投入约19.1万亿日元;二是应对物价高企,投入约12.7万亿日元;三是让国民安心,保障国民安全,这部分共计7.2万亿日元。
日本首相石破茂在内阁会议结束后接受日媒采访时,强调了此番经济刺激计划的意义:“为了让民众切实感受到生活的富足,我们需要着眼于提高未来的工资和收入水平。这项计划的核心在于从削减成本导向的经济模式迈向创造高附加值的经济模式。”此前的竞选中,石破茂曾承诺采取有效措施缓解日本民众的生活成本压力。
日媒分析指出,石破茂领导的执政联盟在议会中席位不占多数的情况下,制定并实施这一揽子刺激方案,将是对其政策推进能力的重要考验。
豪掷39万亿日元,日本具体要如何刺激经济?钱都投在哪里?计划的背后又有怎样的经济隐忧?
日本大阪街景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郭霁瑶I摄
花式举措刺激经济
此番经济刺激计划,目标明确且涵盖多个方面。
首先,日本政府提出,提高所有年龄阶段劳动者的工资收入。关于这一目标,也有具体数字,即计划在本世纪20年代期间将平均最低工资提升至时薪1500日元,时间点从原计划的30年代中期提前到20年代。当前,日本最低工资标准为时薪1054日元。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计划包含了对中小企业的大量支持措施,例如,政府将为中小企业提供资金补助,帮助他们提升业务效率和进行设备投资,从而为提高员工工资创造条件。此外,政府还计划协助企业将成本增加合理转嫁到商品的交易价格中,以减轻企业负担。
然而,并非所有企业都持乐观态度。一家日本点心制造商的负责人表示,由于原材料和物资价格上涨,该公司已在今年进行了两次涨价,购买量因此减少,销售量未达到预期目标。虽然该公司将成本部分转嫁到商品价格,提高单价,并实现给员工加薪,但这一举措影响了商品销售,长期来看还是很难实现涨薪目标。
而对于日本民众关心的“103万之壁”(指日本政府规定年收入超过103万日元需缴纳所得税)的话题,此次计划也有回应——将免税收入水平从目前的103万日元提高到178万日元。但政府估计该提案可能会使每年的税收减少约7万亿至8万亿日元。
此外,政府还提出了促进地方经济振兴的计划,将通过补助金等方式,支持地方利用资源禀赋,发展农林水产和旅游等高附加值产业,并通过推动数字化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和提高生活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本轮经济刺激计划凸显了日本政府在AI和半导体产业方面的雄心。据日媒报道,日本政府计划未来从国内外吸引投资,重点支持具有增长潜力的领域,尤其是国内的AI和半导体产业,为此将提供超过10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支持。据报道,这一举措将在今后10年带动50万亿日元的公共和私营部门投资,有望产生160万亿日元的经济效益。
日本批发市场因价格便宜,受到普通消费者欢迎。《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郭霁瑶I摄
物价高企下的民生挑战
此番经济刺激计划中,有相当一部分资金将用于家庭补贴,以缓解民众因物价上涨带来的生活压力。
据日媒报道,日本政府计划向1400万户低收入家庭平均每户发放3万日元的现金补助,其中育儿低收入家庭在此基础上额外发放2万日元。此外,日本政府计划在明年1—3月重新实施电气、燃气补贴,汽油补贴规模则将逐步缩小。日本政府预计,随着电费、燃气费和汽油补贴发放,2025年2—4月的消费价格指数有望下降0.3个百分点。
东京一家创立57年的清洁店在接受日媒采访时表示,电气和燃气补助的重新启动对他们将有所帮助,但该店同时在进行其他方面的改革,以避免过度依赖补助。比如该店通过引入“机器人接送机”实现24小时营业,缓解因价格上涨导致的顾客流失问题。
今年以来,物价持续上涨成为日本民众关心的话题之一,也成为首相选举的热门议题。数据显示,今年1月至9月,日本家庭食品支出占比约为28%,与1982年以来的水平相比,日本恩格尔系数达到了42年的最高点,包括食品等生活必需品的物价上涨大幅增加了民众生活压力。
日本总务省11月22日公布的数据显示,10月全国消费者物价指数(2020年为100,生鲜食品除外)为108.8,较上年同期上升2.3%,大米类价格更是同比上涨58.9%,创下自1971年有可比数据以来的最大涨幅。
物价高涨之下,许多居民和企业经营者使出浑身解数控制成本。
越来越多的超市开始以低价销售临近保质期的食品,这类商品受到不少消费者的喜爱。
位于东京板桥区的一家儿童食堂,因在规定时段提供低廉的限量晚餐(儿童免费,成年人300日元),近期迎来大量客人,致使该店不得不限制消费者预约。同时,为了应对食材费用上涨,食堂经营人员也尽力找寻更加便宜的食材节省开支。
“比如在选择食材的时候,如果买鸡肉,就不要选择鸡腿肉,而是买更便宜的鸡胸肉。现在我们尽量避免购买新食材,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菜。”该食堂负责人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面对物价飞涨,不少日本大学生也在努力削减餐饮开支。
日本全国大学生活动协会进行了一项关于大学生餐费的调查,结果显示,去年日本大学生月均餐费为25880日元,与前一年相比,早餐、午餐和晚餐的单次平均餐费减少,60%的学生表示愿意在“外出就餐费用”上进行节约和调整。
一些大学为帮助学生们应对物价,采取了支持措施。以日本文教大学为例,该校在工作日向学生提供仅需100日元的优惠早餐。这项措施从2014年就开始推行,原本是为了保证学生的饮食健康,然而随着食材价格不断上涨,越来越多的学生为节约开支涌向食堂。
一名大二女生接受日媒采访时表示:“我一个人生活,经济压力很大。通常吃完这顿100日元的早餐,午餐就不吃了。”
一名大一男生说道:“即使是便利店的饭团也要100日元以上,能以这个价格吃到营养均衡且分量十足的早餐,真的非常感激。”